冯立民：被一条下游带走（组诗）

胎儿时

娥用腹腔揣着我

◇

婴孩时

娥用布绳揣着我

◇

后来

娥用炊烟揣着我

用洛神揣着我

正因如此，我用一整无菌带

却揣无法忍受 一个娥

娥啊

往年的元宵节

又米线，又桐甜，又桐

想着想着

我的脸部没多久涌出了

湘江

◇

娥身上掉下来的四块肉

好似铁链在娥身上的四块石头

娥的命啊，多么脆弱

◇

——儿女自在中都的泰山

被一条河流用力带丢下

去年元宵节

父亲还在为我们纸制粽子

明年，她却被泥土紧紧地中都空

成了容易下咽的

一颗粽子

◇

这颗最苦的粽子

带丢下了我无悔

最多的桐甜蜜

父亲丢下了

肺癌还在

这个三只头的幽灵

爱吃掉了父亲的双肺

爱吃光了父亲的一贫如洗

又在爱吃表妹的乳房表叔的消化道

◇

父亲丢下了

爱还在

这些骨转移脑细胞转移自在转移的爱

让我们患上了诊疗上

容易命名的一种

肺癌

他实在太黄了

一肚子的黄水

九曲十八弯

◇

喝着他的黄水

甘肃的水稻黄了

兰州的黄河蜜黄了

陕北的糜子黄了

中都原的大米黄了

◇

实在太黄了

坐在陕西和山西中都间

他滔滔不绝地倒着

一砚台砚台黄酒

不胜酒力的女人

醉虾一样

在砚台头不停地摆pose

猪不尿尿有继续前进哩

空手能套白狼哩

◇

猪娃子想给据闻猪踏蛋哩

椒还是据闻的辣哩

◇

黄鼠狼给猪拜年——没有人安好自在

拿人手短爱吃人嘴软哩

◇

落架的凤凰不如猪

一人得道，猪犬升天哩

◇

记下据闻先人的话

才不会猪飞蛋打哩

跑完了几十公里

仍能望见

嵯峨的马牙

仍可想起

马嚼冰雪的声音

◇

跑完了几百公里

一匹跑完下

马牙山下的神骏

在宁州的夜空下

踩着星斗于是就

它的汗水，化作

昆仑山的波纹

◇

我的铜板，在河西丢下廊

千里长的白纸上

一次又一次，失蹄

潮水一年比一年高于，基本上打井

五六十米就马鞍了，今天

均需打一百米、二百米、三百米……

深得像，人的欲流水

◇

我的泪水也一样

在双眼中都，越藏越深

◇

悲喜半生，我挥霍了

过多的热泪

残存的那点细软

我要等你，丢下

浅浅的酒窝

前来打水，或同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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